陆云泽贴在门板上, 甚至都能听到姥爷在隔壁高兴的打电话声,正不断的和厂子里的员工夸赞着他们两个。而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 他却被贺邵承又一次按照双手,就像当初话剧节在化妆间时那样,深深地亲吻。
舌尖交缠的动作让陆云泽有些无法喘息, 发出了一点特别可怜的, 仿佛是小猫崽那样的“呜”声。
贺邵承扣着他十指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丝毫没有因为么儿的低哼而停下自己的动作。
尽管对于他们两人来说, 高考成绩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手里有花不完的钱,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然而毕竟是为之辛苦努力了一整年的事情, 贺邵承不得不承认,在接到校领导电话的那一刻, 他的内心还是充满喜悦的。而这件事最让他感到兴奋的却不是自己考了第一, 而是自己又和么儿一起考了第一。
他们两个的名字,没有前后, 不分上下。
只会并排出现在一起,就像结婚证书上夫妻两人一样。
贺邵承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 总是在期盼着一些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他对陆云泽的独占欲就是如此他不仅要把这个人彻底地划入自己的范围,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么儿是他的。
只是说, 此时的他还不能实现这个愿望罢了。
陆云泽艰难地喘息着,或许是因为能够听到曾姥爷说话的缘故,他的心脏一直在怦怦地跳动。唇瓣被贺邵承吻着, 他平时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分出别的注意力但此刻却不得不绷紧着神经,去听着外面的动静。万一姥爷走过来了,又要来找他们,他还好把贺邵承推开
但实际上,曾国强一直在兴奋地打电话。
光是李婶子那儿他就说了有十来分钟,除了告知这个好消息以外,他们两个还商量了一圈这“状元宴”怎么办的事情。李婶也是一直看着陆云泽长大的,陆云泽在她眼里简直就像是半个儿子了。接着,曾国强又打电话给自己厂子的其他经理,甚至还有交流比较多的客户总之和他有私交,且之前过问过他家外孙考试成绩的,他全都报喜去啦
而隔壁,陆云泽已经被贺邵承亲得晕了。
嘴唇湿漉极了,已经明显得充血红肿起来,而贺邵承还在按着他亲,只是偶尔间歇的时候会低喃一声“么儿”罢了。双颊泛起红晕,陆云泽现在的耳根子都红通通的,然而接着贺邵承就低下了头,凑到了他的脖间,轻轻地去啄那红着的耳垂。
“你痒的。”他的嗓音已经开始发颤了。
贺邵承却无法自拔。
他就把自己的么儿按在门板上,反复亲了有半个小时,亲得么儿眼睛也湿漉漉的,嘴唇也湿漉漉的,耳垂上原本那一层细小的绒毛都趴下去了。
贺邵承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一条狗,一条致力于让么儿沾染上自己气味的狗。
他很满意这个样子的么儿。
“你你别闹了。”陆云泽的手指推了推,终于推开了面前的人。因为彼此之间的身高差距,他只能微微仰头看着对方,“肯定被你亲红了,怎么办呀”
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总之显然是一副刚被疼爱过的样子。
贺邵承身上的那股火又烧起来了。
但这股火对于他这种还不知事的人来说,就只是一团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指向性。屋里明明开着空调,但额头上还是逐渐有了汗。他觉得自己或许又应该去冲一把澡了,冲一把冷水澡,否则下一秒他可能就要抱着么儿重新亲吻。
“去楼下拿一根冰棍。”他低笑了一声,又啄了啄陆云泽的鼻尖,“就当是吃冰棍吃红的。”
陆云泽吸吸鼻子,也没别的好办法,只能照做。
曾姥爷还在打电话,明明就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他总是能够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个几分钟。听各式各样的人夸他们家两个外孙,曾国强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听不腻,现在那是高兴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他还在那里假装谦虚和别人唠呢,并没有注意到隔壁的卧室,房门只能给一点一点的打开。
陆云泽现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做贼心虚,连头都不敢回,赶忙踩着拖鞋跑到楼下去了。
贺邵承跟在后面,抿着笑摸了摸自己的唇。
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冰棍,将那冷冰冰的雪糕塞到嘴里,陆云泽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抬眸瞪了一眼身边的贺邵承,用目光谴
责着他的胡闹。
贺邵承只是微笑,那副大尾巴狼的样子已经和上辈子毫无区别。
而且在他眼里,么儿现在的表情根本算不上“瞪”。
只是软乎乎地瞅了他一眼罢了。
桌上的菜都已经放了半个小时,虽然并没有完全凉透,但到底不如刚出锅时那样热气腾腾。贺邵承一边拿着雪糕一边上楼找了曾姥爷,提醒对方还要吃午饭,老头子才猛的想起这回事,挂了电话乐颠颠的下楼。
“哎呦,你们两个可真厉害,所有人听到都吓了一跳呢”看到外孙还在吃雪糕,曾国强也没有多怀疑那红肿肿的唇,只是自己拿起了筷子,扒了一口米饭,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样高高兴兴地咽了下去,“出息,真的是出息了,好多人都说要带自家小孩过来见见你们,沾沾状元气儿呢。”
陆云泽一听还要见别的人,顿时就扁起了嘴,“啊我不要姥爷,你可千万别答应,我和贺邵承又不是关在铁笼里的猴子,拉出去给人展览的。”
“知道知道,人家也就嘴上客气客气的。”曾国强摆了摆手,“放宽心啊,来来来,先吃饭,多吃点。”
吃了顿不早的午饭,曾国强接着就又去打电话了,一点都不腻的。陆云泽和贺邵承站在水池边上洗碗,将碗里的油渍稍微冲冲,放到洗碗机里去就行。他在楼下都能听到姥爷在楼上的大笑,不禁又叹了口气。
“姥爷可真是高兴呀。”
不过说起来,上辈子他高考拿了平县状元,曾姥爷也是差不多的高兴,得了讯之后直接从自己那修三轮车、收音机的摊子上蹦了起来。
陆云泽想着,就忍不住地笑了。
之前班主任还希望他们两个明天去学生大会发言,他和贺邵承一起擦干净了手,接着就上楼忙这件事了。有了电脑,写稿子也方便,想删改就直接删改,不会把稿纸弄得一团糟。
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商量着写了两份发言稿出来,再看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了。陆云泽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到了床上,抱着枕头蜷缩成了一个团。贺邵承自己是不打算睡觉的,就将蚊帐拉好了,又下楼去找曾姥爷。
二十六号,正式领成绩单的这一天,曾国强又换
了一套体面的衬衫西裤,跟着外孙一块儿往学校去。
有姥爷在,他们当然不能骑自行车,所以贺邵承第一次将家里那辆虎头奔开到了校门口。校门口的保安都愣了愣,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结果里面却出来了个他很熟悉的学生。
陆云泽看了看四周,这校门口路比较窄,他们要是直接往这一停,别的人估计意见不少。
“叔叔,能让我家的车停到学校里头去吗”脸上露出了酒窝,他站在保安亭门口和对方商量着,“今天来领高考成绩的。”
“哎,就是你,我记得你,你是不是这回考了全市第一”校内的好消息传播得很快,连保安都知道这件事儿了。他又看了看那辆虎头奔,咂咂嘴,“你家条件可真不错啊,进去吧进去吧,沿着边上的路,停到宿舍楼那边的空地上。”
陆云泽笑着和他道谢,接着又跑回了车上。
校门口的铁移门拉开,贺邵承平稳缓慢地驶入学校,避开了其他同学。曾姥爷还是第一次进他们的校园,眼睛都瞪圆了,一路都在那儿左看右看。这回陪着孩子一起来领取成绩单的家长还不少,有的妈妈还穿了旗袍,就盼着能够旗开得胜,拿个好成绩。陆云泽和贺邵承是已经知道分的,这会儿也不着急,就陪着姥爷先在校园里走了一圈。
看完了整个校园,他们才到了高三教学楼。
曾姥爷虽然年纪大,但腿脚还很利落,这就蹬蹬蹬上了四楼,一口气都没喘。不过刚到高三一班教室门口,教室里的同学们就猛的聚在了窗边
“承哥和泽哥来了”一群人欢呼了起来,“我们班的状元来啦”
他们班平时都很努力,这一次几乎所有人都取得了满意的成绩,所以各个面孔上都带着笑容。陆云泽和贺邵承进了教室,曾姥爷还被一群家长欢迎了。教室里热热闹闹的,陆云泽抿着唇,有点不好意思了,终于挤到了自己座位上。他和贺邵承的成绩单就在那儿,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果然,距离满分只差十分。
他和贺邵承的名次,并列第一。
志愿都已经填报过了,其实校内最后的一点活动也只是走一走流程。但带着这三年的回忆,三
年的青春,三年的汗水,每一个人都参与得极为认真。班主任也知道今天会有很多家长来,早就安排了同学去搬了额外的凳子,邀请家长们坐在了教室的夹道里。她含着泪水,感谢了这三年同学们的努力;感谢了三年的幸运让他们聚在一起;也感谢这三年,她作为一个老师,没有种坏花园里的任何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