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林笑道“我幸苦筹谋至此,倾国之力给自己搏出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就是为了引他来,激起他的好胜之心等我顶不住来自丰都的压力,被迫撤退之时,秦帝必会亲自领兵来追击我。就如你所说,他太想打败我了,所以这最后一战绝不会假手于人,一定会亲自来。只要他来了,我就要把他永远留在这里。”
说到最后,那温雅容颜上的笑彻底消失,代之以冷锐的杀意。
吴临一头雾水,茫然看向徐长林,见他伸出手指越过舆图上密集的朱笔标注,落在盈川谷的位置。
“只要再等上两个月,我就会率军撤退,到时会途经盈川谷,此处山势险峻,是最佳的设伏之地。我已命人提前在那里布置好,只等秦帝追击我至此,便让盈川谷做为他的葬身之处。”
吴临连连称妙,又问“君侯既已设下陷阱,为何还要再等两个月如今丰都城内谣言四起,对您可是很不利的。不如您将计划具陈上奏,省得让他们继续往您身上泼脏水。”
徐长林冷哼了一声“此事不能声张,秦帝往丰都派了很多细作,难保朝臣里有没有被他收买的。再者他心机深沉,若不将戏做得逼真一些,他是不会中计的。只有再拖两个月,让我自己真正陷入被奸佞谣言所困,不得不遗憾撤军的境地,才能引他上钩。”
吴临心悦诚服,不再赘言。给徐长林规整了一下书案的物件,蓦地想起什么,道“灵儿姑娘”
徐长林问“她又怎么了”
“她在府中待得寂寞了,总想往外跑,底下人又拦不住,也就鱼骊小姐说得话她能听几句,可也有限”
徐长林笑了笑,满是纵容与宠溺,道“随她去吧,丰都暂且还是安全的,多派些人跟着她。
哦,对了,上一回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不行,还得让鱼骊继续物色,这丫头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让她祸害旁人去,省得搁在家里看着心烦。”
他虽嘴里说着烦,但满目的温柔像是快要溢出来,吴临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暗暗叹道,如今,恐怕也只有灵儿姑娘能让君侯暂且放下这沉重的军务,做个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沈昭这些日子有些烦躁,只因为失去了钟毓的消息。
按照约定,钟毓每隔三天就要往回递一次信,既是传递丰都城内的消息,也是报平安。如今整整半个月过去了,如断了线的纸鸢,音信全无。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三种解释他被杀、被囚、被盯上了。
他刚刚派了傅司棋前往丰都,嘱咐过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一定要平安地把钟毓带回来。
饶是把能做的都做了,他还是烦躁。
他有信心能打败徐长林,可他不想为此而折掉他的心腹爱臣。
这样等了将近两个月,钟毓倒是狼狈地逃回来了,可把傅司棋搭上了。
“臣无能,被徐长林的人盯上了,傅大人为了救臣,以身作饵引开了那些人,臣勉强逃脱,可傅大人他”
沈昭让军医给钟毓治伤,又仔细盘问了他一些事,确认傅司棋落到了徐长林的手里。
当初在长安,徐长林是见过傅司棋紧随沈昭左右的,他知道傅司棋在沈昭心中的地位,若他是个聪明人,就该留着活口,用活着的傅司棋来向沈昭换他想要的东西。
自然,徐长林开口要的东西不会是简单的。
若有旁的选择,沈昭绝不想跟徐长林这样的人做交易,可到了如今,他没有时间再细心筹谋营救事宜了。
因为大战在即
这个念头刚落地,沈襄便来了,他禀道“三哥,楚军开始撤退了。”
沈昭飞速敛去担忧之色,恢复冷静,平声道“以左右先锋探路开道,朕率中军随其后,你跟在朕身边,一切依计划行事,追。”